李平 | 作者??平凡 | 編輯??礪石商業評論?|?來源

繼富士康純電動汽車品牌Foxtron新車三連發之后，又一家“果鏈”龍頭公司入局造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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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1日，立訊精密發布公告稱，將與奇瑞控股集團有限公司、奇瑞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以及奇瑞新能源共同簽署《戰略合作框架協議》。根據協議，立訊精密將與奇瑞新能源擬共同組建合資公司，專業從事新能源汽車的整車研發及制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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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立訊精密控股股東立訊有限公司擬以100.54億元購買青島五道口持有的奇瑞控股19.88%股權、奇瑞股份7.87%股權和奇瑞新能源6.24%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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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消費電子的龍頭公司，立訊精密因代工蘋果無線耳機AirPods、iPhone手機而廣為人知，業績也由此取得了長足的發展。但如同多數“果鏈”公司一樣，立訊精密也因為過度依賴蘋果公司而面臨到單一客戶集中度風險。另外，全球智能手機的銷量已經見頂，立訊精密業績天花板已經隱約可見。2021年前三季度，公司扣非凈利潤同比下滑5.15%，股價大幅下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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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億級容量的新能源汽車行業無疑是立訊精密轉型的首選賽道。若順利實現從手機領域到汽車領域的跨越，立訊精密就將打開新的增長空間。也有市場人士認為，隨著蘋果汽車落地的臨近，立訊精密此舉包含著對蘋果汽車產業鏈進行提前卡位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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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立訊精密的這一如意算盤將會怎么打？

深陷“蘋果依賴癥”

立訊精密起家業務為電腦及其周邊設備所用的連接器產品，公司創始人王來春曾是富士康深圳工廠在1998年首批招聘的150名員工之一。憑借這層關系，王來春后來在創辦立訊精密之初就拿到了富士康大量的國內訂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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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立訊精密成功在深交所上市，募集資金12.61億元。此后，立訊精密通過收購昆山聯滔電子等“果鏈”公司股權，進入到蘋果供應鏈，并逐漸將業務拓展至天線、無線充電、線性馬達、聲學器件等核心模組產品領域，成為蘋果產業鏈中的一家重要配件供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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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來華訪問的蘋果CEO庫克專程到立訊精密昆山工廠參觀，并對公司的管理及精密制造能力表示了充分肯定，立訊精密由此在業內聲名鵲起。也是在這一年，蘋果開始將部分AirPods的訂單交由立訊精密來生產，以緩解英業達供應不及時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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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訊精密切入AirPods產品之后，整體良率達到了很高的水平，并保證了極佳的交付水準。2019年，當蘋果推出新款降噪藍牙耳機AirPods Pro之后，直接交由立訊精密100%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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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立訊精密與控股股東立訊有限公司共同出資33億元全資收購緯創資通兩家全資子公司100%的股權，由此取得了iPhone手機的代工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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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樹底下好乘涼。憑借代工蘋果，立訊精密業績取得了高速的增長。數據顯示，2016-2020年，立訊精密營業收入由137.63億元增長至925.01億元，凈利潤由11.57億元增長至72.25億元，五年時間公司營收及凈利潤增長均超過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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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立訊精密總市值突破4000億元，超過富士康母公司鴻海精密而成為“果鏈”市值第一股，王來春由此上演了“打工妹逆襲首富郭臺銘”的勵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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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隨著蘋果產品的陸續導入，立訊精密對蘋果公司的依賴度也在逐年提升。2020年，立訊精密來自蘋果的銷售收入達到638.43億元，收入占比高達69.02%，單一客戶依賴度風險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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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由于iPhone等產品創新力的下滑，蘋果手機、耳機等產品正遭遇到國產品牌的強大挑戰。為此，蘋果不惜以降價方式來吸引消費者。盡管iPhone 13“加量降價”的定價策略取得了銷量的增長，但背后供應商的獲利空間卻不可避免地受到打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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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財報數據顯示，2021年第三季度，立訊精密實現營收328.66億元，同比增長42.42%，實現凈利潤16億元，同比下降25.28%。立訊精密凈利潤出現了上市以來的罕見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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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立訊精密凈利潤的滑坡與上游芯片供應短缺、部分原材料價格上漲等因素也不無關系，但公司70%營收來自單一公司所蘊含的風險則是不言自明，尤其是當另一家“果鏈”公司歐菲光被踢出蘋果供應鏈后，股價與業績遭遇“雙殺”的例子，就擺在面前。立訊精密股價也因此遭到大幅殺跌，2021年上半年最大區間跌幅，一度超過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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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盡管貴為“果鏈市值一哥”，立訊精密盈利能力卻不突出。數據顯示，立訊精密毛利率水平常年僅維持在20%左右，2021年前三季度更是跌至16.11%，這一毛利率水平不僅遠遜于蘋果本尊（2022財年第一季度蘋果公司毛利率43.8%），也低于美的、格力等國產家電制造企業。

事實上，立訊精密等手機代工類企業盡管具有強大的精密制造能力，但卻存在核心技術壁壘不足、產品定價能力欠缺等問題，這也是立訊精密的“老大哥”富士康頻頻涉足自有品牌、布局終端市場的原因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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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容量空間巨大且又方興未艾的新能源汽車市場，就成為立訊精密不容錯失的新賽道。

志在成為Tier1

作為備受關注的“果鏈”龍頭，立訊精密進軍造車領域，引發市場強烈關注。2月13日，立訊精密投資者電話交流會吸引了超過220家機構參加。而從王來春對與奇瑞合作模式及發展戰略的介紹來看，有以下三點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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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合資公司將由奇瑞方主導，立訊精密將在業務、客戶等方面進行協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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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協議，立訊精密和奇瑞雙方盡各自最大努力促成合作子公司于協議簽署后三個月內成立，也就是合資公司最晚或于5月成立。其中，立訊精密認繳5億元，持股比例為30%，奇瑞新能源認繳11.67億元，持股比例為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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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家未上市的整車車企，奇瑞汽車并不為一些二級市場投資者所熟悉。公開資料顯示，奇瑞汽車2020年度營收為347.62億元，銷量達到44.9萬輛，其中出口11.4萬輛，連續18年位居中國品牌乘用車出口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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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訊精密汽車業務則主要集中在整車的“神經系統”，主要產品包括連接器/連接線、低/高壓整車線束、特種線束等。2021年上半年，立訊精密汽車相關產品營業收入為17.74億元，收入占比僅為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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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立訊精密上市公司身份以及“果鏈一哥”的名頭，此次市場對主導方奇瑞汽車的關注度反而不及作為協同方的立訊精密。但從雙方在汽車領域的實力來看，合資公司由奇瑞來主導并不意外。

第二，合資公司主要做ODM平臺開發和整車的組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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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內部結構復雜的燃油車，電動汽車的模塊化生產大大降低了汽車產業的制造門檻，這也讓未來電動汽車以類似手機的代工模式進行生產，成為可能。因此，在國內ODM造車上，合資公司將主要基于奇瑞已有的產能平臺及未來奇瑞新能源的相關規劃，立訊精密不需要過多的投入，只需要在海外市場進行必要的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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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王來春介紹，ODM業務目前已有比較明確的落地項目，大約在12至18個月陸續投產。合資公司預計主要目標業務將是國外傳統品牌車企的業務及國內新Smart EV品牌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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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立訊精密在汽車領域是以成為業內領先的Tier1廠商（車廠一級供應商）為核心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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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立訊精密一直在尋找能夠鍛煉自身Tier1核心零部件能力的平臺。本次戰略合作，就是在打造合作造車ODM模式的基礎上，快速發展上市公司Tier1業務，實現動態入局、快速提升公司作為Tier1廠商的核心零部件綜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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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上述三點倒過來看，不難發現立訊精密此番進軍造車領域，可謂是用心良苦，誠意滿滿。為了提升自身Tier1核心零部件能力，立訊精密與整車廠商奇瑞汽車成立合資公司進行整車代工，并由控股股東投資100億元到奇瑞汽車相關方來促進項目的進展，而立訊精密本身在合資公司中僅處于參股地位，目的是為了通過這一ODM平臺來創造“練兵場”。

始于奇瑞，目標蘋果？

不難看出，與華為一樣，立訊精密同樣采取了“曲線造車”的模式。不同的是，華為造車可以直接向整車企業提供自動駕駛芯片、智能座艙、智能網聯等硬件產品，也直接可以向合作汽車提供自動駕駛解決方案。但就立訊精密來說，先由控股股東投資一個ODM平臺，再實現“動態入局”，無疑是又繞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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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對立訊精密來說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步：一方面，智能手機的天花板已經隱約可見，新能源汽車的廣闊空間正吸引著富士康等對手的積極入局；另一方面，蘋果、小米、OPPO等手機廠商也在積極布局汽車領域，若不能提前卡位，立訊精密就將失去智能汽車時代的代工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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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整車ODM來說，目前似乎并沒有一個現成的模式可以借鑒。從需求方來看，傳統燃油車企大概率會采用自有生產線進行整車的組裝與制造，新勢力中理想、哪吒等車企直接采用了自建工廠的模式，早期利用代工模式切入造車領域的小鵬汽車，后來也開始了自有工廠的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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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自建工廠，代工可以降低風險成本，并且能夠在沒有生產資質、生產線和制造經驗的情況下快速實現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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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汽車產品存在安全性的獨特要求，代工模式在產品質量、品質把控方面都存在不可控性，自建工廠則可以更好地規避這一問題，同時也可以通過大規模量產降低成本，還可以控制生產和交付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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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綜合而言，整車ODM模式或許只能對三四線車企及跨界造車選手有一定吸引力，但對造車目標雄心勃勃且有一定實力的公司而言，就不會有吸引力。比如押上“全部聲譽”造車的小米雷軍，就選擇了自建工廠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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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隨著新能源汽車產業鏈的進一步成熟以及供應商能力的提升，行業最終走向產業分工模式也并非不可能。從手機行業來看，早期的摩托羅拉和諾基亞均自建工廠來進行產品生產，但自20世紀90年代就轉為大規模外包生產，汽車產業未來未必不會復制這一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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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最大的變量無疑是蘋果。自2014年啟動代號為“泰坦”的造車計劃以來，蘋果造車的消息就從未中斷。雖然蘋果公司從未官宣承認，但從公司申請的眾多汽車專利以及大量汽車行業高管的入職來看，Apple Car的到來只是時間問題，而現代汽車已經成為最大的“代工緋聞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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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消息顯示，1月12日，蘋果再度派人前往韓國，會見了一些對大規模電子元器件有生產經驗的廠商。外界分析認為，蘋果本次訪問韓國是為了找多家能夠為“泰坦”計劃大規模供貨的供應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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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背靠蘋果而快速崛起的立訊精密，Apple Car項目顯然是一個不容錯失的超級大單。但由于自身在整車造車領域的不足，立訊精密現在將自身目標定位于世界級Tier1廠商，并利用奇瑞合資平臺建立起車規級產品體系、打造Tier1能力，進而就有可能用最快的時間來切到蘋果汽車這一巨大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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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rt EV（智能電動汽車）帶來的機會不只包括整車，更加包括生命力更強的Tier1。Tier1的市場規模本身幾乎是所有車企總產值的70%，但全球前100大Tier1廠商中，中國企業僅有8家。我們要抓住這一時機，在未來3個5年實現Tier1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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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只字未提蘋果汽車，但王來春對立訊精密成為全球汽車零部件Tier1領導廠商卻是格外堅定。所謂“栽下梧桐樹，自有鳳凰來”，用心良苦，誠意滿滿的“中國代工女王”在造車領域或將再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