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服務用戶，還是用戶服務金山？

作者 | 文暉

編輯 | 趣解商業

開啟公測僅兩日，金山辦公（688111.SH）就因“用戶文檔被用于AI訓練”的質疑，在WPS官微深夜致歉。

11月16日，金山辦公宣布旗下人工智能辦公應用“WPS AI”開啟公測，AI功能面向全體用戶陸續開放體驗。但有網友稱，《WPS隱私政策》中提到，“我們將對您主動上傳的文檔材料，在采取脫敏處理后作為AI訓練的基礎材料使用”；金山辦公被質疑涉及用戶隱私問題，一時間引發廣泛關注。

對此，11月18日晚上23:30，WPS官方微博做出回應，在向用戶致歉的同時，聲明“所有用戶文檔不會被用于任何AI訓練目的，也不會在未經用戶同意情況下用于任何場景”。

圖片來源：微博截圖

盡管金山辦公已經更新了《WPS隱私政策》，但用戶似乎并不放心，部分網友發出“訓不訓練用戶也無法知道”“不用用戶文檔訓練AI，那你們用什么來訓練AI”等評論。亦有網友發微博表示：“我們花錢買會員買的是您的服務，不是買的為您服務！”

圖片來源：微博截圖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WPS第一次陷入“隱私爭議”。

2022年7月中旬，WPS就因被曝出會刪除用戶本地文件，因此被質疑有侵犯用戶隱私的嫌疑，登上微博熱搜榜。當時，WPS回應稱，“一位用戶分享的在線文檔鏈接涉嫌違規，我們依法禁止了他人訪問該鏈接，此事被訛傳為WPS刪除用戶本地文件”。相當于，WPS執行的動作是“鎖文”，而非“刪除”。

雖然事件得以澄清，但WPS前后兩次陷入隱私爭議，對自身在用戶群體中的信任值，還是會產生一定的影響。

尤其是，自4月推出國內協同辦公賽道首個類Chat GPT式應用WPS AI后，金山辦公一直對其報以很高的期待值。它不僅是金山辦公與微軟等巨頭企業在AI辦公賽道競技的“籌碼”，更是在AI概念的刺激下、帶動金山辦公股價上漲的“好故事”。

可以說，“WPS AI”的“出師未捷”太可惜了。而由此事件產生的“信任危機”何時可以消除？是否會對金山辦公AI產品的未來發展產生連帶影響？這些問題暫時都需要打一個問號。

01.金山辦公離不開WPS AI？

顯然，如今的金山辦公非常需要“WPS AI”，無論是為了競爭、收益，還是未來。

今年3月，微軟在其年度Build開發者大會上宣布，將在Windows 11中加入一個名為Copilot的AI助手。時隔一個月，金山辦公就正式發布了“WPS AI”；隨后，為了把握住AI概念崛起的機會，在AI辦公時代不落后于人，金山辦公也不斷推進著該產品進展。

5月16日，金山辦公開始對外展示“WPS AI”的能力，介紹該產品與微軟Copilot能力類似，并稱其將接入表格、文字、PPT、PDF等日常辦公組件；在7月6日召開的“2023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金山辦公不僅應時攜“WPS AI”亮相，更直接上線了WPS AI官網，招募用戶作為智能辦公體驗官。

一系列動作都展示出了金山辦公“all in AI”的雄心，就在今年一季度業績發布時，金山軟件董事長雷軍還曾明確表示，面對生成式人工智能和大語言模型帶來的技術變革，金山辦公將重點發力人工智能領域。

圖片來源：罐頭圖庫

得益于AI產品亮相，金山辦公（688111.SH）在二級市場的定價也“水漲船高”。據東吳證券統計，2023年金山辦公最高市值為2444億元，第一季度漲幅69.74%，而上次大幅增長還是在2020年11月至2021年1月，漲幅為69.2%。截至11月20日收盤，金山辦公總市值約1510億元。

但在金山辦公股價快速增長的過程中，一些大股東卻選擇了高位減持。4月18日，即金山辦公公布“WPS AI”的當天，金山辦公就在上交所發布了股東計劃減持公告，稱“WPS香港及奇文N維（指奇文一維至奇文十維共十家企業）已通過詢價轉讓、大宗交易、集中競價的方式累計減持公司股份21,836,531股，占公司目前總股本的4.73%”。另據金山辦公半年報顯示，今年上半年，金山辦公的前6大股東集體減持，合計減持近1965萬股。

圖片來源：公司公告

圖片來源：公司公告

據東方財富網信息，10月13日，金山辦公（688111.SH）被滬股通減持16.73萬股，已連續13日被滬股通減持，共計244.98萬股，最新持股量為1615.48萬股，占公司A股總股本的3.50%。

對于股東減持，同日，金山辦公在互動平臺回應稱，“公司大股東減持是出于面對人工智能的新機遇新挑戰、做好資金儲備的考慮，目前未有下一步減持計劃。”

除了股價上漲，大股東減持等帶來“收益”，金山辦公重押“WPS AI”的主要原因，還是出于業務發展的需要。

據金山辦公2023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本報告期內，金山辦公營業收入10.98億元，同比增長9.4%；歸母凈利潤2.94億元，同比增長0.18%。其中，訂閱及服務業務仍扮演拉動金山辦公收入的主引擎。報告期內，其國內個人辦公服務訂閱業務實現營業收入6.49億元，在三季度總營收中的占比近60%；國內機構訂閱及服務業務實現營收2.48億元，在三季度總營收中的占比約22.6%。

在主要產品方面，截至9月30日，WPS Office移動版月度活躍設備數3.27億，同比下降2.68%，今年以來連續三個季度下降。

圖片來源：公司公告

由此可見“WPS AI”面向市場及商業落地的重要性：其一，在AI辦公全面普及的今天，金山辦公需要向“營收占比”達八成的個人訂閱和機構訂閱客戶提供相關服務，以此保住現有的行業份額不被其它競爭對手蠶食；其二，移動月活下降，也反映出WPS需要更多新功能來吸引客戶，而AI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個部分。

02.技術力與產品力，仍需用心打磨

既然“WPS AI”對金山辦公如此重要，這半年來它做的又怎么樣呢？

首先讓人不解的是金山辦公在合作與自研之間的“搖擺”。此前，章慶元曾對外表示，主要合作外部技術打造AI辦公產品，“第一條路，我們會選擇和技術服務商合作，通過他們的技術賦能來進行AIGC產品的研發；第二條路就是投資的形式，有些創業公司很不錯，我們也在持續接觸”。

在金山辦公正式發布“WPS AI”之時，也對外介紹道：“WPS AI”是由國內合作伙伴MiniMax提供的大模型所制。從隨后的公開信息可見，金山辦公還合作了文心一言、智譜AI這樣的通用大模型平臺。

圖片來源：金山辦公微博

但在9月的“技術開放日”活動中，金山辦公一改往日“口風”宣布：“WPS AI選擇混合部署模型的方式，與國內多家大模型廠商合作，同時以自研模型作為補充”。

顯然，對于金山辦公來說，自研大模型是“必須走的路”，只是這條路走得慢了一些。早在2019年，金山辦公在自己遞交的招股書中就提到了“辦公領域人工智能”的概念。可見，金山辦公不是沒有提早嗅到AI風口，也許是由于自研的節奏太慢，不得已選擇了合作與自研“兩條腿走路”。

但是，從之前的開放使用效果來看，合作外部技術似乎并沒有給“WPS AI”帶來理想的效果。不乏測試過該軟件的用戶，認為“體驗不佳”，如AI文檔校對功能會出現錯誤、電腦端AI功能找不到等。此次“WPS AI”剛開啟公測，又暴露出“隱私政策”問題，一定程度上也顯示出這款產品仍需“打磨”。

圖片來源：WPS 官方社區截圖

據了解，現行適用保護生成式AI不侵犯用戶隱私安全的法律主要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等。另外在部門規章層面亦主要有《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互聯網信息服務深度合成管理規定》等。

在生成式AI不侵犯用戶隱私安全等法律已比較全面的前提下，“WPS AI”更應該妥善做好自身的管理。如再“涉及用戶隱私”問題，能否撐起金山辦公1500多億的市值，真的就很難說了。

03.賽道巨頭環伺，WPS AI充滿挑戰

對當前的“WPS AI”來說，除了內部完善，更需要外部“御敵”。

10月17日消息，百度世界大會2023上，百度“全家桶”上新AI功能。其中，通過AI重構的智能辦公平臺“新如流”，具備群聊消息“1000條消息，一秒劃重點”、一鍵差旅、資料生成等功能。

圖片來源：百度如流官網截圖

11月1日消息，微軟Windows 11 PC操作系統將進行重大更新，新版本會納入名為Copilot 的AI聊天機器人。相當于，Windows系統的電腦用戶從此將擁有類似ChatGPT的AI助手體驗，只需說話做出指示，Copilot 就可以創建類似人類撰寫的文本和其他內容。

11月3日，釘釘AI魔法棒正式上線，涵蓋釘釘聊天、文檔、知識庫、腦圖、閃記、Teambition等17項產品、60+場景全面開放測試……

行業頻出新進展，直接反映出一個事實——如今的AI辦公市場早已強敵林立，金山辦公面對的競爭對手不再只有微軟。

在海外，Notion在今年2月末，就推出了Notion AI功能，提供包括頭腦風暴、寫博客、創建大綱、管理社交媒體、寫學術論文和總結研究等一系列功能。

而微軟也早在3月發布了GPT-4平臺支持的AI辦公助手Microsoft 365 Copilot；到5月，已有600家大組織在使用它的付費嘗鮮版。

7月，微軟再公布，除了Microsoft 365 Copilot現有的訂閱收費外，將向使用Copilot功能強化版Microsoft 365的每位用戶每月收費30美元。

國內AI辦公市場也“不消停”，釘釘背靠著阿里巴巴的通義千問大模型、印象筆記也有“印象AI”，飛書也早已推出了“My AI”辦公助手。而當金山辦公和微軟、釘釘這樣巨頭級別玩家“開卷”，誰輸誰贏就真的不一定了。

圖片來源：印象筆記官網

此前，“第一財經YiMagazine”在報道中就曾分析道：“目前，Office 365的付費商用用戶規模達到3.7億。得到GPT加持后，微軟從辦公業務中獲得的收入可能更多。據瑞士信貸估計，現有付費用戶中假如有10%愿意升級為Copilot版本，那么未來5年將可以產生149億美元收入。假設微軟也對新功能的簡化版收取更高的費用，那么可以額外增收187億美元。”

在此方面，微軟CEO納德拉在近期的業績電話會上透露，微軟已擁有100多萬付費Copilot用戶。三季度訂閱Copilot商業版的企業數量環比二季度激增40%，在美國之外的市場獲得了重大突破。

而對于釘釘來說，其AI辦公未來的商業化前景也不需要擔心。有數據顯示，截至2022年底，釘釘用戶數已超過6億，企業組織數超過2300 萬，生態伙伴總數超過4000家，釘釘開放平臺上架應用數量超過1100個，這樣的“群眾基礎”本身就意味著影響力和定價權。

無論如何，在AI這個“車輪”開過來之時，金山辦公只能被帶著向前。唯一的區別是，在移動辦公時代，它是“王者”；但在AI辦公時代，這一結果成了未知。

參考資料：

1、《拿用戶文檔“喂”大模型？WPS致歉：所有用戶文檔不會被用于AI訓練》，科創板日報

2、《致歉！WPS更新隱私政策，用戶文檔不會未經同意用于任何場景》，北京商報

3、《北京金山辦公軟件股份有限公司關于控股股東及5%以上股東減持股份結果公告》，證券日報

4、《金山辦公：公司大股東減持是出于面對人工智能的新機遇新挑戰、做好資金儲備的考慮，目前未有下一步減持計劃》，同花順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