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郭佳佳 武麗娟?編輯/高巖?來源/野馬財經

早在2001年就已成立的國內水果零售巨頭繼續沖刺“水果連鎖第一股”。

11月16日，深圳百果園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簡稱“百果園”）再次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

百果園是一家集水果采購、種植支持、物流倉儲、營銷拓展、品牌運營、門店零售、金融資本于一體的大型連鎖企業，旗下的零售門店主要以“百果園”與“果多美”兩個品牌進行運營。

徘徊在資本市場門口多年，這是百果園第三次的上市嘗試了。2020年6月、2020年11月百果園分別曾擬港交所、深市創業板掛牌上市。今年百果園又選擇回到港股IPO，而競爭對手鮮豐水果已完成A股上市的第一期輔導工作。

被曝用變質水果做果切、蘋果發霉后繼續售賣，百果園官方微博發布致歉聲明：“對不起，辜負了大家對我們的信任！”今年5月份遞表港交所的百果園一度沖上了熱搜。

事后百果園表示，涉事門店已按要求停業整頓，并責令加盟商對涉事門店員工進行停職再教育。

百果園近年來頻頻面臨產品和服務質量方面的投訴，還曾被消費者質疑“涉嫌銷售走私水果和不符合國家食品安全標準的水果”，在2021年被告上法庭。

5613家店超99%為加盟門店

收入占比超八成

比起疫情爆發的2020年，眾多企業的經營和業績在后疫情時代逐漸好轉。比如百果園，2021年其營業收入首次突破百億元，達到102.89億元，同比增長16.2%。而在2020年，因為受疫情影響，其營業收入由2019年的89.76億元下降至88.54億元。

百果園營收主要來自于水果及其他產品銷售、特許經營權使用費及特許經營收入、會員費收入以及其他收入。其中，2021年、2022年前6個月，水果及其他產品銷售占比97%左右。

圖源：《招股書》

從營收構成分析，百果園的收入主要來源于新鮮水果、干果和大生鮮三部分，但占據大頭的依然是新鮮水果的銷售業務。2019年-2022年前半年，百果園新鮮水果的銷售收入在總營收中占比分別為96.5%、96.4%、95%、95.1%，表明百果園對這一單一業務高度依賴。

圖源：《招股書》

另外，雖然百果園去年營收過百億，但2019年-2021年，百果園凈利潤僅2.48億元、0.46億元和2.26億元，同期毛利率9.8%、9.1%和11.2%。

安信證券研報曾指出，生鮮電商行業的毛利率上限在30%，行業平均毛利率在15%左右。在低利潤的背景下，很多企業難以達到盈虧平衡。

值得一提的是，百果園在發展過程中，開放加盟的模式是其鮮明的特質。

百果園的加盟方式有AB兩種加盟方案，開設一個加盟店的總投資額分別是27.7–29.7萬元、8.5萬元，其中B方案少去了6.2萬元的招牌設備費、3萬元信息設備費以及10-12萬元的裝修預估款。

圖源：百果園官網

在創業之初，百果園創始人余惠勇曾說：“怎么開店我不管，也不參與，只要告訴我什么時候開業，我去剪彩就可以了，只一條，要開一個像連鎖的店。”余惠勇還曾在2016年放言，要2020年的時候開店一萬家。

不過，百果園的擴張速度明顯放緩。2021年末，百果園加盟門店數量僅有5134家。截至今年上半年，共計5613家線下門店。其中5594家為加盟門店，19家為自營門店。果多美品牌下共有103家加盟門店，以北京為主。果多美是百果園于2017年年底通過商標轉讓獲得的一項商標。果多美2019年至2021年以及2022年上半年毛利率分別為9.1%、8.4%、7.9%、7%，呈現逐年下跌趨勢。

圖源：《招股書》

據業內知情人士介紹，百果園是目前國內最大的果品連鎖超市，目前門店數量八千多家都有可能，他們是多品牌運作的，有些是百果園，有些店鋪是他們公司收購的。

海豚知庫新消費分析師張雅坤認為，加盟模式本身有個通病，即各加盟店容易各自為陣，缺乏團隊合作精神，不便于總部統一管理和運營。這就意味著，多個加盟商有可能聯合起來要求摘掉牌子獨立創業，總部不僅會損失資源，還會丟掉客戶——畢竟各個加盟店的獨立性和自主性很強，在進貨、店鋪管理等方面積累了一定經驗后，“集體換牌”這種事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招股書》顯示，百果園關店的數量逐年遞增。2019年-2022年前6個月，百果園新增門店分別為928家、695家、865家、431家；同期，關閉門店則分別為166家、249家、379家、230家。對此，百果園稱閉店的原因是個別門店經營不善等。

需要注意的是，加盟門店是百果園主要的收入支撐，占總營收比重在八成左右。截至2021及2022年6月30日止6個月，加盟門店的收入分別占總收入約81.2%及80.3%。

百果園其余收入來自自營門店、區域代理以及線上渠道等。若以2021年百果園加盟門店貢獻營收81.27億元、“百果園”+“果多美”合計加盟門店5234家計算，平均每家加盟店年營收155.24萬元，日營收在4253元左右。如果有更多的加盟門店不盈利或者關閉，或許會對百果園業績造成影響。

圖源：《招股書》

種水果PK賣水果

“ 百果園 ” 商標之爭塵埃落定

百果園業務結構單一，主要依賴賣水果。但百果園所售賣的水果都是來源于外部，幾乎沒有自己家自產的水果品種。

那么為何百果園不種水果呢？這就要提到兩年前一則關于“百果園”商標侵權案的判決。

東方祥麟蘋果基地有限公司（下稱“東方祥麟”）是一家種水果的企業，不巧，其注冊的商標也是“百果園”。雖然名氣沒有百果園這么高，但東方祥麟“百果園”商標注冊在前。于是，便將把開水果超市的“百果園”，告上法院，索賠額高達9103萬元。

后經泉州中院審理認為，百果園沒有侵權，原因是雙方都擁有“百果園”商標，但注冊類別不同。百果園不是一家種植水果的農業企業，而是在商品流通領域以提供水果銷售、加工及配套服務為主的服務型企業。

雖然打贏了官司，但是百果園并不甘心。

為了徹底擺脫東方祥麟“百果園”商標的威脅，百果園可謂煞費苦心。此后，百果園乘勝追擊，反向知識產權局申請撤銷東方祥麟“百果園”商標。

據友邦律師事務所疑難刑事民事部長金曉光介紹，有以下三種原因可以申請撤銷對方商標：一是商標注冊人自行改變商標的一些元素，比如名稱、地址等；第二種情況是商標注冊人沒有正當理由，三年之內沒有使用被注冊的商標；再有一種情況是注冊的商標已經變成了商品通用的名稱，沒有特殊的標志了，那么他人可以申請撤銷這個商標。

從法院的判決內容來看，百果園提出撤銷對方商標的理由是第二種，即東方祥麟三年內未使用“百果園”的商標。

不過，百果園并沒有如愿。東方祥麟提供了充足的證據，證明其在三年內使用了“百果園”商標，證據包括提供“海南省著名商標證書”及進行過媒體宣傳等。

有意思的是，對于該判決結果，百果園并不服氣。反而又將知識產權局告上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去年3月，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二審審理了此案。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也認為，東方祥麟公司提交了主要證據材料，用以證明訴爭商標在2015年5月24日至2018年5月23日期間內進行了實際使用。于是判決駁回百果園上訴，維持原判。

官司輸了，但百果園沒有放棄打通上下游產業鏈的目標。

據鮑姆企業管理咨詢有限公司董事長鮑躍忠介紹，“百果園在整個行業還是做的比較不錯的，這幾年，該企業的前端布局了幾千家店，也采用了一些比較好的營銷方式。同時在后端，也就是供應鏈這一端，圍繞種植、產地方向也做了一些相關動作。”

2020年，余惠勇在接受《中國企業家》采訪時表示，從2003年開始他的主要精力就在供應鏈上。百果園的大方向是，所有果品必須從源頭開始掌控，從種植到銷售終端，整個產業鏈要打通。百果園未來主要的方向是：自己研發，農場代工。

產品質量“拖后腿”

進口水果來源成謎？

經歷了曾經的商標糾紛，來自消費者的投訴又是百果園正面臨的窘境。

在黑貓平臺上，有關百果園的投訴量多達1200余條。投訴內容包括卡內余額被別人惡意消費、門店工作人員大晚上打電話騷擾、買到發霉變質水果商家沒有處理、打著三無退貨退款的旗號，限制登錄等問題。

圖源：黑貓投訴

據消費者劉江介紹，他于2020年9月份在百果園購買了17萬余元的高檔水果用于向貴陽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貴陽誠善敬老愛老助老慈善公益服務中心捐贈。在捐贈過程中意外發現水果存在發霉腐變現象，后通過查詢相關法律法規得知，購買的水果涉嫌走私，依據食品安全法等有關規定，涉嫌不符合國家食品安全標準。

“在一審中，百果園公司向法庭提供的海關報關單和衛生證書是無效的法律文書，應該提供原件并加蓋鮮章，而不是復印件。而且從哪個國家進口、哪個公司進的貨，應該都有合同，這個合同也得提供。然后納稅的稅票，這些證據一樣都沒有提供，沒有一個有效的法律文書。”劉江進一步指出，“已經正式開庭審理，一審我勝訴了，被支持部分訴求。百果園正在上訴，于5月12日在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進行二審。”

對于此事，百果園品牌公關部人員表示：“當時事情發生后，我們已經出了公開聲明。我們這么大企業，走私肯定是沒有的。另外案件目前還在審理中，后續可以關注一下。”

針對5月份次成都門店被曝使用變質水果做果切，百果園緊急道歉的消息，廣東省食品安全保障促進會副會長朱丹蓬介紹，從運營模式來說，百果園80%的店是加盟店，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隱患。成都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拿5000多家店來說，它整體的一個運營以及監管基本來說是空的。

朱丹蓬認為，在IPO的前夕出現食品安全質量的問題，對其影響非常大，無論從政策端，資本端，再到消費端去看的話，這個負面影響會持續擴大。

“對于消費者來說，會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因為百果園定位是高端人群，這一群體更多追求的是什么呢？品質、服務和品牌的調性以及信任感。現在百果園出現這個事情，對它的粉絲黏性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朱丹蓬進一步指出。

中國法學會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研究會副秘書長陳音江表示，“客觀來看，百果園的回應還是比較迅速的，采取的整改措施也是比較積極的，但關鍵還是要看落實。只有真正把對各門店的管理、監督和培訓落到實處，通過完善相關管理制度、加強員工業務培訓、加強暗訪監督抽查等措施，切實提高各門店負責人和所有員工的食品安全意識，督促誠信守法規范經營，為消費者提供質量可靠的商品和服務，才能真正得到消費者和社會各方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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