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想投獨角獸,VC也得“走后門”
資金?不過是入場的門票,真正的通行證,是你是否在創始人的“信任名單”上。
作者 | 安多 ?編輯 | 吾人??來源 |?#融中財經
一場私密的、不足50人的會議在大洋彼岸的硅谷上演。
這場私密會議的主題是OpenAI此前的一輪融資,這輪高達400億美元的融資,規模不僅碾壓今年所有IPO,甚至比歷史上最大IPO還要高出100多億美元。
更值得一提的是,并非感興趣的投資機構都能參與到這場頂級融資盛宴中。
這場會議的參與者,均是“被點名”的私募投資者。參與者包括軟銀、黑石、Coatue,以及OpenAICEOSamAltman本人。
美國媒體這一案例稱之為“富人精英內循環”。
OpenAI這場今年全球最震撼的融資現場,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閉門盛宴”,只有被“點名”的玩家,才有資格踏入這場估值狂歡。
將鏡頭拉回中國市場,頂級獨角獸的融資牌桌上,也不是誰都能參與的。尤其是獨角獸項目的后輪融資,資金實力淘汰了一大批中小機構,這場融資考驗的不僅僅是出資實力,更是人脈和資源。
不差錢的獨角獸,需要更多的賦能。
“這在軍工、航天等項目中更為明顯,”張濤是一位VC從業者,“你不能給到一些訂單賦能,為什么要拿你的錢?”
回溯中國創投近三十余年的歷史,從“遍地是金子”,到如今“大海撈針”的尋找項目,頂級項目資源總是稀缺的。
“你沒人、沒資源,頂級項目想都不要想。”從DeepSeek開始,投資人越發感同身受。當獨角獸來臨,想要抓住項目,沒點“后門”真不行。
稀少的獨角獸
DeepSeek的橫空出世,讓投資獨角獸項目的難度,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擺到臺面上。
短暫的火爆出圈后,創投機構都在“尋找梁文鋒”。
五源資本創始合伙人劉芹直言,一年多前曾找過三撥人想約見梁文鋒,卻遭到拒絕,對方的理由大致是覺得他們缺乏創新精神,道不同不相為謀。
唯有元禾璞華管理合伙人陳大同稍顯特殊,他在論壇上打趣稱,因投資領域涉及芯片,和DeepSeek有相關業務交集,才得以和其團隊有過交流,算是獲得了一點接觸機會。就連與DeepSeek北京辦公室同樓辦公的百度風投,也沒能成功投資,其CEO高雪后續還專門澄清,是因幻方量化的大模型業務未拆分獨立融資,才和其他VC一樣錯失投資機會。
2025年春節收假后,創投機構的第一堂研究科都與這家爆火的企業有關。
2月11日,開年復工的第一次全員周會上,某早期投資科技組對DeepSeek進行了深入的談論,DeepSeek為什么這么火?真正的技術創新是什么?為什么是DeepSeek?
“誰認識梁文鋒?找一下關系,見一面。”風頭無量的梁文鋒,成為投資機構追尋的“燈塔人物”,“實在不行,加個微信,一定要聯系上。”
最近幾年,投資賽道的集中,行業逐漸的成熟,使得頭部項目的數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時間拉回三十年前,VC找項目,可以用遍地是黃金來形容。
達晨肖冰曾回憶,二十余年前,他開著一輛捷達,沿著南山科技園挨家挨戶地敲門看項目。
即便找到了項目,很多創始人甚至不知道VC是干什么的。這一幕足以說明當時的投資環境——隱隱浪潮,孕育著更多大魚正在長成。
而如今,創投市場早期翻天覆地。VC早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精英人設,反而下鄉,去三線城市找機會。而過去投資行業的龐大敘事,也變成了擠在獨角獸和LP之間平衡抉擇。
天價回報的誘惑
獨角獸項目帶來的天價回報是驚人的。
以騰訊為例,騰訊上市后的長期上漲為早期投資人帶來了持續且可觀的回報。1999年,IDG資本和盈科數碼分別向騰訊投資220萬美元,各獲得騰訊20%的股份。2004年騰訊在港交所上市,發行價為3.7港元/股。
后續隨著騰訊業務版圖擴張,股價持續攀升,即便期間有股份轉讓等操作,IDG資本和盈科數碼在退出時都獲得了數百倍的回報。比如IDG資本后續逐步減持騰訊股份,累計獲利超數十億美元,這筆投資也成為其在互聯網領域投資的經典案例。
時間往近看,國產GPU龍頭沐曦的上市,引發了對一級市場早期投資的關注。這家是科創板的明星獨角獸項目,在2020年天使輪投后估值僅4.80億元,2025年12月登陸科創板后市值達3320億元,估值漲幅超690倍。早期參與投資的和利資本、泰達科投若堅守天使輪投資至今,賬面回報超690倍,目前實際賬面回報也已超100倍。
私募大佬葛衛東2025年2月入局后,個人持股賬面價值約119億元,賬面浮盈超110億元,浮盈接近14倍;其旗下混沌投資總投資約6.492億元,持股賬面價值超104億元,是投資成本的16倍。此外紅杉、真格、經緯創投等早期機構也都斬獲頗豐。
摩爾線程有著“中國英偉達”之稱的摩爾線程,是國產GPU領域的獨角獸,2020年成立僅三個月就完成兩輪融資,不到100天估值即超10億美元。其早期投資方沛縣乾曜最初僅投入190萬元,待公司2025年登陸科創板、市值達2800億元時,這筆投資已增值至約118.98億元,回報超過6262倍。
后續參與Pre-A輪的深創投、紅杉中國,參與A輪的上海國盛資本等眾多機構,也因公司估值持續躍升獲得了豐厚回報。
一個現象是,想要坐上頂級獨角獸的牌桌,越來越難了。
意向金和身份反轉
兩三年前,創投圈曾悄悄流傳過一樁新鮮事——不是投資人挑項目,而是項目方反過來給投資機構出“考題”。
“對方直接甩過來一份問卷,不光要介紹自家機構的底細,還要答論述題,談對項目、對行業的理解和看法。”張桐攤著手,語氣里滿是無奈,“先把問卷交了,才有資格聊下一步。”
比這更讓人挫敗的,是連遞問卷的機會都拿不到。張丹陽嘆了口氣:“我們好不容易扒到項目方的聯系方式,申請加好友,結果石沉大海,連個通過的提示都沒有。”
在創投圈的這場博弈里,找不到項目方的聯系方式,只是投資人遇到的第一道閉門羹。而比這更讓人束手無策的第二道門檻,是被直接拒絕盡調。
此前,某制造領域的頭部項目放出了融資消息。這家企業在全球同行業里穩居第一,消息一出,瞬間成了投資圈的香餑餑,各路投資人擠破頭想分一杯羹。
為了搭上關系,大家各顯神通:找創始人大學老師牽線的、靠校友遞話的、托前輪投資人引薦的、甚至請政府部門出面搭橋的,各種人脈關系輪番上陣,只為能爭取到一點點投資份額。
“好不容易打通了關節,眼看要進入盡調環節,對方卻直接拒絕了我們。”武得積至今回憶起來,仍覺得有些無奈。
原來,這個項目拿出了一套“股權+債權”的融資方案,要求所有意向投資方競價。規則很苛刻:只有先認購一定比例的無息債,才能獲得B類股的投資資格。即便如此,誘惑力還是擋不住——超過百家投資機構,二話不說就交了保證金和競價申請。“那會兒,光是意向金,每家機構就繳了超10萬美元。”
更有意思的是,因為項目實在太火爆,市場上甚至冒出了不少中間商,想靠著牽線搭橋賺差價。對此,項目方干脆直接放出風險警示:“千萬別花錢找中間人,或者托內部員工說好話,這么做只會給自己減分,純粹白花冤枉錢。”
項目方敢這么強勢,底氣全來自于自身在市場上的絕對優勢。武得積還遇到過另一個類似的項目——一家聲名在外的醫療獨角獸。“這家更絕,直接宣布不開放盡調,不管你是一線頭部機構,還是二三流小機構,全都一視同仁,誰都不給看底牌。”
武得積苦笑著復盤:“不讓盡調,這可是踩破了我們投資的底線。最后,這兩個項目我們都沒投。”
故事的結局,沒有上演投資人期待的反轉。如今,這兩個曾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項目,發展得都相當不錯。其中一個,更是在全球市場上站穩了腳跟,建立起了強大的行業影響力。
長久以來,創投圈的話語權似乎都握在投資人手里——挑賽道、看團隊、審財報,用盡調的放大鏡審視每一個項目,用估值和條款掌握談判的主動權。可如今,這一現象徹底打破。
一位業內大佬談及他投資到的剛上市的千億項目直言,“我知道他(創始人)每天處理很多微信,而且他都是半夜兩三點開始回信息,我就在睡前11點、12點給他發消息,確保我的消息在最上面。”
當一個項目在技術、市場份額上擁有絕對壁壘時,它就有了反向篩選的底氣。不看機構的名頭大小,不接天花亂墜的吹捧,甚至連最基礎的盡調環節都敢于按下暫停鍵。這背后,是產品力和行業地位帶來的硬氣。
好項目稀缺,但到這種手握主動權的好項目時,投資人才發現過去的投資邏輯可能要打個折扣。那些被奉為圭臬的盡調流程、風控標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竟然顯得有些無力。
“邀請函”
這樣的故事,早已經在大洋彼岸上演。
OpenAI的“閉門融資”早已不是孤例。在頂級投資圈,真正的肥肉從不會擺上公開貨架。那些能顛覆行業、締造千億市值的頭部項目,從來不是投資人挑項目,而是項目“海選”投資人。
資金?不過是入場的門票,真正的通行證,是你是否在創始人的“信任名單”上。
華爾街的巨頭們早已看透這套規則。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高盛紛紛組建專屬的私募市場部門,它們的服務對象只有一類:手握巨額資金、且能與頂級創業者建立連接的機構、家族辦公室,或是少數被認可的富有個人。這些人不需要在公開市場搶籌,而是等著項目方主動遞來的“邀請函”——就像一場私人派對,即便你身家達標,不在名單上,也只能被擋在門外。
而那些錯過這場閉門交易的投資者,只能退而求其次,扎進復雜又昂貴的私募二級市場。通過SPV(特殊目的實體)這樣的復雜結構,曲線持有這些非上市公司的股份。但這里沒有透明的定價,沒有順暢的流動性,更像是一場賭博,用高昂的成本,換一個模糊的未來。
在所有“邀請制游戲”的玩家中,SpaceX無疑是最耀眼的那一個。最近,關于它即將IPO的傳聞沸沸揚揚,但在此之前,它早已在私下完成了一場估值的“火箭發射”。
今年夏天,SpaceX在一輪私下進行的股份交易中,估值已升至約4000億美元,參與者主要是馬斯克的長期支持者、早期投資人以及被公司“點名”的機構資金。
而僅僅幾個月后,一份由SpaceX首席財務官布雷特?約翰森發出的內部備忘錄,讓整個投資圈為之沸騰:公司最新的內部股票發行價定為每股421美元,對應估值高達8000億美元——這不僅是今年夏天估值的兩倍,更直接超越了OpenAI10月份創下的5000億美元紀錄,重新奪回全球“獨角獸之王”的桂冠。
這場估值的飛躍,最大的受益者之一,是谷歌。
這家從2015年就押注SpaceX的科技巨頭,當年與富達投資共同掏出10億美元,拿下了SpaceX約10%的股份。這筆長達十年的耐心投資,早已開始結出碩果。去年年底,SpaceX通過要約收購確定3500億美元估值后,谷歌在今年4月的財報中,低調披露了一筆80億美元的“非上市權益證券未實現收益”——市場幾乎立刻猜到,這筆收益的來源,正是SpaceX。而這筆意外之財,直接讓谷歌一季度凈利潤超出了華爾街的預期。
如今,隨著SpaceX的隱含估值飆升至8000億美元,所有人都在盯著谷歌的下一份財報。這一次,又將是多少億美元的賬面收益?沒有人知道確切數字,但可以肯定的是,谷歌當年的10億美元,早已變成了一個天文數字。
備忘錄里還藏著更大的野心:SpaceX正緊鑼密鼓籌備2026年的IPO,計劃融資超300億美元。馬斯克的目標更是驚人——他希望公司的整體估值能沖到1.5萬億美元,接近沙特阿美2019年上市時創下的全球最高市值紀錄。
如果這個目標達成,谷歌將收獲一場難以想象的天價回報。而這一切的起點,不過是2015年那一次被認可的投資,一張闖入“邀請制市場”的永久通行證。在頂級投資的世界里,最昂貴的從來不是資金,而是信任與耐心。
創投圈從不是單向選擇的游戲。當創業者不再需要靠投資人的資金“輸血”續命,而是憑借自身實力“造血”領跑時,他們就有資格重新定義游戲規則。
這或許也是行業走向成熟的一個信號——真正的好項目,從來不是求著資本青睞,而是資本追著它跑。而投資人,也得學著適應這種角色轉變,在堅守底線的同時,找到與頂尖項目對話的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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